#Lettres
致看到这封信的你(一):
你最近过的还好吗?距离上一次给你写信已经很久了,想知道你渡过了怎样的一年呢?虽然很想听你说,但我不知道会不会收到你的回应,感谢你能在这个频道陪我渡过这些数不清的清晨,你有在我分享的文字里找到自己喜欢的书吗?
很不好意思的得向你坦白,在我摘录分享的那些文字里,只出现过一次的作家,其实我从来没有读过,而反复出现的一本书,其实是我最近正在读的书,但我其实很想把自己在这些文字中感触到的风景都分享你,这种心情算素未谋面你也会体谅吗?
实话说过去的一年对我来说是很煎熬的,很多次发现自己在家庭的关系里没办法向对方真诚袒露自己的想法,面对父母的责问,很多个晚上我都在质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关于我想成为的人,在父母的眼里真的那么好笑单纯吗?
但我某一天我读到了伊藤比吕美的《身后无遗物》中的这一段话,
「我觉得应该记住这一条,即使变成成熟的大人,即使进了更年期,即使更年期结束,也该尽可能地去反抗父母。不要活成父母的骄傲,宁可努力以尘土之姿活下去。我平时不喜欢用“努力”这个词,在这里一定要用。要抑制住自己想做好孩子的心。顺从父母的意见是简单的,要抗拒这种简单。不努力的话,这些都很难做到」
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呢,大概在默默的流泪吧,在和友人的聊天中,聊到家庭关系中最为窒息的大概是母女了吧?现在想想都会觉得好笑,每次我们两个人的贫嘴都会变成姐妹夜谈,互相抱怨糟糕的家庭氛围,在读完《身后无遗物》后的每一次不可避免的听到父母对我的贬低和要我按照他们的人生任务来生活时,我从以前的默不作声开始反抗,无论是任何一件小事,我都不想在放弃我的原则了,成了一个被“惯坏了”“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吧,你就当我们不存在”的孩子
大概每一个温柔的孩子,都很害怕听到妈妈说为了自己彻夜失眠,父亲唉声叹气吧,尽管内心难受,可是我没办法让他们理解我很痛苦这件事,也清楚他们的操控欲会越来越得寸进尺的事实,不能让他们再伤害我了,以泪洗面,彻夜失眠这种话,虽然我也很难受,但是我不也是这么度过每一天的吗?我都想开了,他们为什么不能想开点
我有让这个世界变好吗?不对,这么说实在是太自大了,但是我真的有能够帮助到其他人吗?在过好自己的生活的同时,我们能不能也为身边的人做些什么。在这里我想和你分享一个故事,在去年看到了桔川卓也先生负责设计的西浦和幼稚园落成,我在网络上看到那一片混凝土穹顶,觉得孩子们能够一起坐在这里看到每一天的天空,真的是好了。在查阅这所幼稚园的前身时,看到了一位曾经在幼稚园临时教授孩子们将棋的职业棋手高桥和女士的推文,她讲到自己在结束每次授课后,都会觉得在孩子身上学到了很多
很遗憾的是,在幼稚园落成典礼的那段时间,她的丈夫大崎善生先生因为癌症去世了,后来得知他是写了很多书也被多次改编为影视的作者。她在向大崎先生的读者们传达这一消息时,她讲到自己这么多年害怕会因为自己而损害到他的才华,所以一直希望他可以保持着自由的姿态去写作,病情发展的很快,在他生前的最后一天,他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儿子后去世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时不时会想知道高桥女士,有在从悲痛中走向了什么样的生活,在四十九日葬仪结束后终于看到了她写给大家的信:
终于,繁杂的手续渐渐告一段落。所谓的“四十九日”果然很贴切,就是需要这样一段时间吧。现在,我正尽力让自己“忘记”。一想到无论在哪里都再也找不到他的事实,眼泪就止不住。因此,我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处理各种手续、整理房间、看看书。
在见人时,我能表现得得体大方,这也许得益于我那种逞强的性格。所以,我相信我也能好好工作。 但此刻,一种强烈的虚无感不断侵袭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当然,也没有谁在期待我什么,但我觉得,人总会在什么地方寻找意义、思索意义吧。可是……我找不到,也不明白。 每天,我都在这种无休止的循环中度过。我告诉自己不能失去那仅存的一点社会性,于是现在正逐渐开始做些“康复训练”。
无论是谁,当某个不在了,都会感到孤独和悲伤。而活着,不管以怎样的姿态,都是宝贵的。 即便在住院的那半年里,我也常常一个人待在家里,但那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
请大家珍惜现在拥有的每一天。
这个世界的每一天每一刻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离开和分别是那么自然而无可挽回,我像是他们隔壁的邻居悄悄偷窥着他们的生活,尽管我没有经历过那么长的相伴,但是我有清楚的被告知,无论如何能活着真的是太好了,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