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血疗法”的风靡还真是在上海,这也是一段值得调侃的荒谬历史
1952年11月,江西南丰县卫生院的俞昌时偶尔测试了鸡的肛温(够变态的),发现高达43C°左右,从而联想到鸡的抗菌抗毒能力一定很强(这货的意淫能力也很强)
他立刻想起在祖宗们的医学文献上有很多鸡血治疗疾病的案例,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不要命的)想法:注射鸡血一定会产生对人体有益的作用
俞昌时捉来了一只大公鸡(对鸡也性别歧视),抽了1.5毫升鸡血,注射到自己的三角肌内
科技史上的拿自己做实验很多,傻逼史上也不少
注射后他自我感觉极好(这货不知道有安慰剂效应),浑身燥热,精神舒畅,食欲大开,皮肤也变好了,面色红润,而且自认为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看似是良好的反应,其实是鸡血进入人体后引起的免疫反应)
俞昌时接着祸害自己的亲友(傻逼们最喜欢的证据往往是亲戚街坊相亲们的暗示性主观感受)
他认为亲友们都取得很好的“疗效”:
他女儿注射一次后腹痛好了
某妇女的阴道炎,注射两次后也痊愈了
他朋友患蜂窝织炎,高烧化脓,注射了三次鸡血后“药到病除”
事实上,鸡血疗法这个锅也不能全让中医来背,很多人都误传俞昌时是老中医
俞昌时并非“江湖郎中”,也非老中医,受过正规的现代医学教育
他1923年入南洋医专读书(后改名亚东医科大学),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除去革命工作和坐牢,在私人诊所和公立医疗机构行医至少20年
在他1960年代的自述中,俞昌时称在自己身上试验的另一个原因是“当时盛行着组织疗法”
善于投机的他未在“组织疗法”之前加上“苏联”的前缀,因60年代中苏关系已经是敌我关系
后来俞昌时调回西医相对发达的上海,较为完善医疗条件迫使他的牛逼实验无用武之地
其实红色国度十分注重“创新”,不过底层逻辑往往荒谬
1959年乘“大跃进”东风,全国掀起“技术革命”热潮。俞昌时顿觉风口到了,猪要飞上天了
他重新开始了“技术革新”,一个多月他给300多人注射鸡血,甚至有的人一个月注射5~6次(那个时代没有非法行医之说)
他描述被注射者都有显著疗效,“频频咳嗽者,注后五分钟即愈;喘息数月不能睡者,当晚即睡得极甜;胃痛者即止;疖肿大者即消”
井蛙时代的他宣称鸡血疗法的疗效已超过国际水平(这就是民族自信)
但彼时鸡血疗法尚鲜为人知,他吹牛逼说是因为党中央指示要“秘密研究”,有很多“老干部”私下使用(如今民间的很多神奇“名医”也自称是御用保健医)
较为严谨的上海市卫生局为此进行了调查,发现:
俞昌时注射鸡血的病人有36%产生许多不良反应,例如:腹泻、发高烧、局部红肿,淋巴结肿大,严重的还造成休克,实际上就是典型的跨物种的排异反应
上海卫生局成立了包括俞昌时在内的研究小组
研究显示:注射鸡血会造成血清反应,而且在随后临床应用半年多的时间内出现了大量不良反应,高达16.8%
1965年7月15日,上海卫生局禁止给病人注射鲜鸡血
然而俞昌时仍偷偷为自己和他人注射鸡血,并吹嘘鸡血疗法“有病可以治愈,无病可以健康”
神化后的鸡血疗法的“神奇效果”在民间口口相传(千万不可低估韭菜们的愚蠢程度):可治疗的疾病多达93种
他们印制《鸡血疗法》专刊,并收录百余个病例,宣传震惊世界的伟大“创新”
1966年,更大的风口来了,始终反对鸡血疗法的中国卫生部和上海卫生局被毛氏皇上称为“老爷卫生部”
医学院校的红卫兵响应伟大号召,勇敢承担起鸡血疗法推手的时代使命
与此同时,民间传说也被炮制(传说往往是用来骗傻逼的,鸿茅药酒也是这个套路):
一名潜藏在大陆的国民党军医被抓获并判处死刑,在他临枪毙前,他献出了一个可以包治百病,延年益寿的祖传秘方,为此得以豁免死罪
这个“方子”,就是注射鸡血
疯狂和愚蠢本来就是搭档,在政治运动和民间流言的推波助澜下,鸡血疗法瞬间走向了“巅峰”,火遍大江南北
举国城乡随处可见手拎精心喂养的处男小公鸡、排着长队等待注射的人群
那个时代本来是一个计划经济下物价高度稳定的时代,一时间小公鸡价格飙升,甚至有市无价
鸡血疗法被公认为包治百病、百无禁忌、延年益寿的“神方”
然鹅,随着鸡血疗法的疯狂推广,越来越严重的不良反应陆续出现,“鸡血迷”们大量注射导致高烧不退,甚至出现了注射鸡血后死亡的案例
成也传说,败也传说,暴民和群盲本就是同一群体
随着受害者群体的日益扩大,控诉鸡血疗法弊端的传单开始在大街上漫天飞舞(彼时传单不亚于互联网),甚至有人控诉“中毒身亡”,经口口相传,也有夸大其词,各路谣言盛行
最终,鸡血注射疗法这个兴起于1966年底的傻逼们的疯狂游戏,在历时约10个月的全民狂热之后戛然而止
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的荒诞最终只留下三个颇具调侃意味的汉字:“打鸡血”,形容一个人情绪极度亢奋,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用于调侃有可能即将疯狂的人们
时至今日,“鸡血疗法”似乎彻底绝迹了,但基因犹在
至今对同类玄幻事物乐此不疲的傻逼们有增无减
如果科学被冠以民族,各种荒谬必然再现
如果医学被政治操纵,医疗闹剧依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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